文丨淡啤酒
“工程穷三代，考古毁一生啊。”
从诺莫瑞根回来的路上，贝鲁坎一直嘟囔着这么一句话，月光下泛着清冷光辉的雪花如一直冲自己眨眼的顽童，内心的烦躁使得他脸红似铁炉堡的铁水。贝鲁坎揪了一下灰布长袍的领子，好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一些，他脑海中还在回想着刚才诺莫瑞根轮轴学院新校区落成典礼上大工程师菲力奥斯的演讲。那个红胡子的工程师有着跟自己一样聪慧的头脑，甚至在有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贝鲁坎在远赴奥达曼废墟考古时，与经过此地的菲力奥斯曾有过一次详谈，不过也仅仅限于学术领域，黑铁矮人细密到家的严谨与侏儒天马行空的活跃思维碰撞在一起激荡的灵感火花让两人都受益匪浅，也就是在那次会面之后，贝鲁坎勘探出火拳领主的火枪，进而填补了黑铁矮人族世系的一项空白，至于菲力奥斯，则是将学到的一丁点儿严谨用到了他那什么什么净水机上，结果使他成为了侏儒一族的首富！
而这恰恰是让贝鲁坎感到难以接受的。为什么同样的学术研究，别人发明一项笨重的机械设备便可以风靡全球，自己藏身坟墓多年勉强挖出一两块化石却只能换来几丝赞许的目光？并不是自己沉迷于金钱，也并不是自己太看重名望，如果自己是这样的人，当初就不会学习这晦涩的考古学！贝鲁坎红色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狠狠吐出一口痰。小时候接受考古学培训时，导师曾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了一句“工程穷三代，考古毁一生”，意思是这两个专业耗费精力、时间和金钱甚多，但所得甚少，学成之后只能一身清贫，不能像采矿、剥皮一样成为赚钱的工具。自己也是怀着高尚的目的接受了导师递给自己的勘测三脚架和望远镜，因为黑铁全族鼓励他学习考古学，老国王曾说，致力于考古学研究，就是对黑铁矮人全族最大的功绩。从目前来看，学工程的不仅没有穷三代，估计以后三代都会因此受益，学考古的，倒是极有可能自毁一生。贝鲁坎嘴里边依旧是嘟嘟囔囔的，内心的烦闷可想而知。
按理说，受邀参加侏儒一族的典礼本身便是非常荣幸的事情，因为全铁炉堡的矮人只有三个名额。贝鲁坎则是代表黑铁矮人与铜须、蛮锤的代表一同前往，出自黑铁矮人谨小慎微的天性，贝鲁坎婉拒了与其他两名代表一同乘坐角鹰兽前往典礼现场的礼貌邀请，而代价则是典礼结束后自己目送那两名同胞兴高采烈的从头顶飞过，自己只能在他们的胯下一步一步的挪回去。
听上去似乎有些严重？
不过现在铁炉堡的局势确实如此，整个黑铁矮人一族似乎就是生活在铜须和蛮锤部落的胯下。由于几百年前挑起的那场内战以彻底的失败而告终，直到如今铜须和蛮锤的同胞们依旧念念不忘，成立了什么三锤议会，看上去三族化干戈为玉帛，重新团结在了一起，可实际上，这件事的勉强程度好比在一个考古现场勘测出2件不同年代的古代石板一样。又似乎是三块铁锭，被焊接在了一起，虽然外人看来是一个整体，但是，那焊接的痕迹却是触目惊心。黑铁矮人们的不安心情从女王茉艾拉终日紧皱的眉头上便可读出来，是啊，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园，在一块陌生的土地上，并宣称这块土地由自己掌权，有人会心甘情愿的答应么？
考古学研究的衰退、黑铁矮人并不明朗的前景、生活的潦草困顿在贝鲁坎体内来回走动，他那习惯了研读石板秘闻、血符文书甚至楔形文字的大脑无法理清这几件事情的关联，索性任由他们缠绕在一起，狠狠地打了一个死结，勒住了血液的流动，让贝鲁坎的脑袋疼得要命。当他涨红着脸走进铁炉堡时，疼痛似乎达到了顶点，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卫兵看他的眼神中除了固有的鄙视和些许的敌意外，似乎又有一丝不解。是啊，这群只知道喝啤酒打赌的粗鲁卫兵肯定不会想到我思索的是什么！
铁炉堡一如既往的喧嚣和吵闹，终日流动的铁水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不过，这倒给贝鲁坎的脸色有了一个合理的掩饰。来回穿梭的面包商和街头艺人大声的叫喊着，丝毫不在意路人厌烦的目光，拍卖行和银行之间照例有流水般的冒险者，无非是为了一两个金币在讨价还价，这些人生活的全部意义可能也就体现在这金币上了，这从他们匆匆带风的脚步、木然的面庞和呆滞的眼神便可看出来，于铁炉堡甚至于整个世界而言，他们只是过客，与周围的关联比黑铁矮人之于铁炉堡一样更易碎。前方右拐是蛮锤部族的角鹰兽养殖场。原谅我用了“养殖场”而不是“活动室”，这些凶猛的动物据说在暮光高地的战场上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我更相信那些蛮锤矮人吹牛的本领，那简直跟铜须矮人喝酒的本领不相上下。热风夹杂着粪便的臭气阵阵袭来，贝鲁坎不由得掩住了鼻子，就算窒息可能也要比吸入动物粪便的臭气要好一些——不光他这么认为，甚至是那些跟蛮锤部族沆瀣一气的铜须矮人们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们碍于情面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不知不觉走到了通往暴风城地铁的入口，几个衣着光鲜的人类战士一脸严肃的从里面走出来，手按剑柄步履谨慎，呸，估计又是来保护他们那孱弱不堪的王子的吧？贝鲁坎朝他们投去了厌恶的一瞥，然而人类士兵们视若无睹，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间或有成群结队的战场招募者走过，甚至还包括那些修长身材的暗夜精灵，贝鲁坎一见到他们，脑子里立即抽象出在东部王国灰谷的废墟中野外作业时发现的精灵卷轴，那枯黄的颜色像极了他们的脸色，他甚至考证出几万年前的永恒之井毁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上层精灵过分使用魔法而招致的恶魔攻击，实际上真正的原因是……
“贝鲁坎，你在发什么呆！”
突如其来的话语如同斜刺里杀出来的骑兵，贝鲁坎差点下意识的将插在腰间的匕首向声音的源头扔了过去，待他看清朝他说话的是自己的族人之后，才松一口气，重将匕首插进腰间。
“我刚从诺莫瑞根回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贝鲁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同伴脸上的愁容如同一把锋利的刀，虽切开了缠绕在他脑袋里的结，同时却让他有了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一点一点在胸腔里弥漫。
“女王临走前交代了一项任务。”
“说吧，是什么任务。”听到这句话，贝鲁坎反而释然了，看来不是什么坏消息。
“议会又对我们黑铁矮人各分支进行了讨论，根据目前的考古结论，已经有安格弗、燃铁、影炉、核锤等分支被确定，但是，仍然有一股分支，没有任何资料显示曾在我们部落内生活过，所有的资料都没有。”
贝鲁坎稍微平复的心忽又起了波澜，议会果然拿这件事刁难我们了。不过，如果连自己族群各分支的历史渊源也搞不清楚，如何能够证明自己是最正统的黑铁后人？而且，少一个分支，在议会里就会少一个人、少一张嘴、少一种声音，对于刚刚从黑暗时代走到铁炉堡阳光之下的整个部族来说，拥有自己的声音是至关重要的。刚才族人所说的未有资料记载的那一股分支，毫无疑问便是火拳。
“我知道了。”贝鲁坎匆忙说一句，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他需要理清一下纷乱的头绪。
狭窄的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卷轴、石板以及写满楔形和象形文字的文献资料，与其说这是贝鲁坎的私人工作室，不如说这便是整个黑铁部族的历史档案馆。贝鲁坎踢开堆叠在门后的大大小小的书典，径直走到木桌前，一屁股坐了下去，他并没有开灯，多年来在挖掘场、墓冢阴暗的生活已经让他适应了夜晚的黑暗，除非是需要记录一些东西，否则，他宁愿让自己沐浴在黑暗中，此时他的思维会变得异常活跃，许多新方法和新成绩也是因此而来。
相传火拳是黑铁矮人部族比较重要的一个分支，因首领名为火拳而得名，其人生性好战，脾气暴躁，酷爱喝酒，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火拳似乎一下子凭空消失了，他如何沉沦、如何灭亡在所有的史书中都没有记载，最多就是含糊的说几句类似于“不知所踪”“下落不明”之类的官方话语。贝鲁坎曾试图寻找他的踪迹，但是无论是东部王国还是在卡利姆多，都没有发现他们生活过的任何迹象，他甚至步著名探险家布莱恩后尘，前往诺森德大陆的奥杜尔废墟勘察，然而事与愿违，他依旧一无所获。本以为这火拳支脉可能仅仅存在于传说当中，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影响到整个黑铁部族的生存了，如果再不抓紧寻找，那么不仅自己的一生毁了，整个族人的一生都被毁了。
贝鲁坎猛地拉开灯，从桌子左上方的厚厚一摞卷宗中抽出了自己关于火拳支脉的考古日记，用手指头点着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相关的内容并不是很多，而且大多是通过铁怒支脉或者其他支脉的资料中得到的对火拳的间接描述。一小会的功夫那几页纸就看完了。贝鲁坎略有些失望的将那几页纸卷起来揣进口袋，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便将折叠在桌子底下的三脚架以及望远镜拿起来塞到一个盒子里，咔嗒一声锁上，连灯都来不及关上就开门跑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坐在工作室里冥想了，行动是最好的办法。
“贝鲁坎！又要去暗炉城挖掘场了么？”
贝鲁坎猛然停住，疑惑的转头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又’要去暗炉城？”
“你公布的考古报告说火拳、铁怒以及安格弗支脉均在暗炉城一带活动！”
贝鲁坎怔了一怔，脑子里的混沌如同被夜风驱散的迷雾快速消散，这就是先入为主效应吧！铁怒和火拳有亲戚关系，而铁怒支脉是在暗炉城出现，而自己想当然的立即判断火拳也是在暗炉城，这如果是一个伪命题，那么自己即使在暗炉城挖到死，还不是一无所获么？
“考证有误，我现在判断，火拳应该在奥达曼！”撂下这句话后，贝鲁坎有些狂喜的往城门口冲去。不论如何，这毕竟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思路！
因奥达曼早已废弃，因此铁炉堡并没有直接通往那里的航线，当贝鲁坎辗转踏上那片旧日的土地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夕阳在身后，遗迹在眼前，贝鲁坎收起了测量仪和三脚架，握紧了手里的铲子，紧了紧背在身后的背包，默默祈祷了一番，便毫不犹豫地冲那片断壁残垣与古木荒草共生的废墟。
与上次来这里看到的情况相比，好像被没有什么变化。也许这里已经被考古学家们挖了个遍了，普遍以为没有太大的考古价值了，连他主编的那本《遗迹寻踪》中，他也在奥达曼一章的页下注中自信满满的写下了“已完成所有勘测工作”，现在看来，他真希望能抽当年的自己一记大大的耳光！
等贝鲁坎清理出一条通往废墟大殿的路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如同皮肤一样的灰黑色开始笼罩这个大地。贝鲁坎深呼一口气，一头扎进了那片浩大的废弃宫殿群。高大的石柱附近依旧有一只只相貌丑陋的穴居怪物——铜须部族的考古学家非说这玩意儿跟矮人有血缘关系，还有可能是祖先受到某种射线影响之后的形状！这还不如说人类的祖先是兽人靠谱，最起码这两者看上去还有些相似。贝鲁坎机警的绕过这些怪物之后，将探照灯放在了帽子上，拧开开关，顿时照亮了前方的路。这里被人挖过的痕迹太明显了，甚至还有几座布满灰尘的帐篷，贝鲁坎走上前用铲子戳了戳，篷布立即像纸片一样被捅了一个大大的窟窿，看来也是几十年前的考古学家留下的了，帐篷边上还胡乱摆着一个个开了口的木头箱子，估计是被那些怪物抢走的补给品。贝鲁坎沿着前人凿出来的坑道慢慢前行，坑道两边撑着的粗壮木棒显得有些古老，上面刻下的文字也早已模糊不清，贝鲁坎往路中间挪了挪脚步——那些木棒周围应该潜伏着一些蝎子之类的毒物。
等他走到神殿大厅的出口时，看见了一只罐子，待拂去上面的尘埃之后，贝鲁坎发现这正是他当年来的时候留下的，这是他独特的标记，罐子代表着前方无危险，不久即可到达终点。贝鲁坎有些失望，难道自己判断错了，这里依旧没有火拳的任何信息？
贝鲁坎有些失望的轻轻拍了一下罐子，那陶罐如年迈老者不能承受如此轻微的击打，哗啦啦一声碎了一地，声音虽小，但在黑暗的坑道中听起来却是异常刺耳，回音在坑道壁上来回弹跳，如同荡漾的波纹层层叠叠。贝鲁坎警觉的四处看了看，正当他想离开继续往前走时，忽然后脑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扑在了地上。
袭击他的人身材矮小，立即往前一步，扬起木棒狠狠砸下。贝鲁坎来不及爬起来，索性丢下背包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一圈，虽极为难看但却躲过了致命一击，不待袭击者再次发动攻击，贝鲁坎立即从腰间拔出匕首，一甩头，探照灯锁定了袭击者的位置，他凝神用力用匕首甩了出去，只听一声惨叫，袭击者的手腕被匕首狠狠的钉在了旁边的木桩上。贝鲁坎立即跳起身，上前猛地打了袭击者一拳，当袭击者转过脸来时，贝鲁坎头上的探照灯死死地钉在了那人脸上。
这是个矮人，是一个同胞。
贝鲁坎内心的震颤还没来得及平息，袭击者却闭上眼睛，化成一阵烟雾升腾在了黑暗中。贝鲁坎有些惊讶的看着木桩上的匕首——连一丝血迹也没有！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轻轻拔下了匕首仔细的摸索了几遍，没错，一滴血都没有！刚才遇到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灵魂守护者？穿越几千年只为了守护已经逝去族人的安息？为什么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发现？
贝鲁坎内心的谜团越来越重，皱着眉头捡起了行李，准备继续朝前走。然而几乎在抬脚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左边木桩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贝鲁坎扭过头去，又是一个罐子。
罐子？
贝鲁坎握紧匕首，小心翼翼的向那只罐子走过去。没错，跟上一只罐子长得一模一样。只想了几秒钟，贝鲁坎突然踢出一脚，将罐子踢得粉碎，与此同时闪身一跃，向后退了几步。
几乎是在同时，木桩后方的墙体突然倒塌，跃出一个矮小的身影。
贝鲁坎冷笑一声，手腕一动，匕首便向前刺去。而敌人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既没有躲也没有还击，只是有些木然的盯着来犯之人。贝鲁坎的匕首刺穿了那人的躯壳，甚至自己的手都穿过了他的身体，愕然间，那人突然张开嘴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贝鲁坎一个单词都没有听懂。那人显然也是有些错愕，突然双手握拳，抱在胸口，竟是一个标准的矮人军礼，贝鲁坎下意识的丢掉匕首，予以还礼。那人只是微微一笑，便立即消散。他确定，这些人便是古老祖先的灵魂守护者，可能他们生前的任务是守护这些宫廷用的罐子，直至王国突然消亡，强烈的责任感却使他们即使肉体消亡了，灵魂也在守护者这些罐子，只要有人打破罐子，他们便会立即出现。而面对跟自己同样身形的矮人，他们显然也在思索。也许，他们便是火拳支脉的卫兵？
这样想着，贝鲁坎立即将三脚架从背包中抽出来，架在倒塌的墙体外面，勘测仪正对着里面，接连换了几个方位之后，感应灯终于亮起了充满希望的绿色，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令人欣慰。
贝鲁坎跳进墙里面，探照灯一照——这俨然是一个宫殿。之前几次没有发现的原因也在于谁也不会想到这石墙后面还别有洞天。贝鲁坎循着感应灯的方向径直向王座前的桌子走去，不过桌子上并没有什么石板或者书典资料，连一片羊皮纸也没有，好像只有一块石头。贝鲁坎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发现了前人不曾发现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难道又要空手而归？他抓起桌上的石块随手扔在了地上，当啷当啷滚了滚了起来。
不对！石头怎么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贝鲁坎一跃而起，扑向尚在地上来回翻滚的石头，捡起来之后他才发现，这哪里是一块石头！这分明是一个杯子！他有些激动，立即撩起灰袍擦拭了一下，上面刻的字迹有些风化，不甚清楚。他脱下帽子抱在臂弯里，将杯子凑近仔细看了一下，依旧不清楚，这应该是比较早的铭文了，等回去之后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贝鲁坎内心的失落稍淡了一些，虽然不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但总归还是有些收获，并不是空手而归。当他想把杯子放进背包时，突然被杯子底部的两个字吸引了。
那两个字虽然笔画繁琐，但比杯壁上的字要简化多了，不过也许是这两个字的古今写法差不多，自己才能认出来，恩，不错，能认出两个字来便是一个小小的进步了！
贝鲁坎这样想着，将杯子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背包。
等等！
那两个字是火拳？他猛然拉开背包，颤抖着双手将杯子拿了出来，将杯子底部对着灯光又仔细的看了一遍。
当贝鲁坎走出女王的房间时，内心的舒畅如同饮下一口玉液琼浆。发现火拳支脉的存在不仅使他成为黑铁矮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考古学家，女王也因此名正言顺的在三锤议会中站稳了脚跟，而且，作为对整个矮人大家族的贡献，贝鲁坎还被铁炉堡奖励了一枚金质奖章，这可是自从几百年前矮人分裂之后，第一个受到铁炉堡奖励的黑铁矮人！
荣誉纷至沓来，不仅对贝鲁坎是个激励，对于整个矮人的考古学事业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刺激。越来越多的孩子开始学习考古学，贝鲁坎经常会被请去作报告，而每次报告的开头，贝鲁坎总要笑着说一句：
“孩子们，工程穷三代，考古毁一生啊……”
